向故土家园寻找情感归属 在家园里寻找情感归属
向故土家园寻找情感归属 在家园里寻找情感归属,
向故土家园寻找情感归属
本文转自:光明日报
向故土家园寻找情感归属
——评短篇小说集《岛屿的厝》
作者:游 澜
《光明日报》( 2024年07月10日 14版)
中信出版集团 2024年1月出版
《岛屿的厝》是出生于厦门鼓浪屿的青年作家龚万莹的第一部小说集。“最熟悉的岛屿现在已是远方。”面对日渐景区化的故乡,《岛屿的厝》以岛屿栖居者的成长经历为脉络,还原具有鲜明年代感的日常生活,追述岛屿独特的时代烙印与历史记忆。九个故事,唤醒既往,见证成长,瞩目故土,以文字承载千回万转的离愁别绪。这座岛上有中西合璧的华侨古厝、如梦似幻的菜市钟声、哀伤神秘的白色庭院,更有星月相伴的夜海黑浪。那葱茏树木在海风吹拂中“一同振动羽翼”汇合成的浪漫声音,那“颜色烧得脆亮”的闽南红地砖作为基底的烟火气,那由五香条、蒜蓉枝、绿豆糕、青果什、煎薄饼、蛋液甜粿合奏出的风味颂歌,让《岛屿的厝》处处闪现着闽南岛屿生活的古早风情。
近海岛屿,既为栖居者提供安全感,又以开阔未知的海岸线激起了冒险欲。在旅行者眼中,鼓浪屿是静谧的海上乌托邦,是隔绝喧嚣的伊甸园,但在原住民的心灵中,岛屿是讨海人的出发点,亦是他们身心的皈依处。当然,栖居者对于这座小岛的归属感,更多来自岛民之间盘根错节的生命交集所形成的情感依恋。
岛是海中厝,人在厝中居。岛屿是一个天然共同体,岛民们的生命互相依存,仿佛岛上众树的根系在土壤中隐秘相连。《岛屿的厝》正是这种“岛屿思维”的产物。书中的人物、故事既各个独立,又相互关联成整体。《出山》中小菲的外公油葱伯可以闪现在《浮梦芒果树》中,以童话般的“谎言”慰藉了牵挂母亲病情的阿禾。《大厝雨暝》中的阿禾一家则在《夜海皇帝鱼》中为遭遇家庭变故的小菲母女与玉兔母女提供情感庇护。《菜市钟声》与《浓雾戏台》中,玉兔父亲与天恩母亲的私奔事件将两个家庭、六个人物宿命般牵连到一起:被背叛者独舐伤口,坚强重生;孩子们背负流言,长大成人;出走的人激情褪去,有家难回。在龚万莹的笔下,这场“情感地震”中没有幸存者,所有人都遭到了命运的戏弄与审判,又在共情和谅解中相互抚平创伤。龚万莹的小说以丰富的道德同情对人物动因进行敏锐洞察与深度共情,以此描绘出缤纷交错、生息与共的岛屿群像。
然而,传统的亲密社群也面临新的危机。随着大众休闲需求旺盛与传统渔业经济式微,有机自足的渔村变成迎客八方的度假天堂。游客的涌入、古厝的拆迁与商业景观的建立,带来原生社群的离散。当岛屿成了他人的“诗和远方”,就难以为岛民们提供温暖熨帖的日常。岛民们或离岛、或留守、或变革,奔赴不同的命运轨迹,但那些历经积淀的风土习俗如血缘纽带一般,联系着岛屿曾经的共同体成员。
民间传说是风土习俗与共同体意识的凝结。《菜市钟声》中反复出现的钟楼传说就是岛民们的集体创作。版本殊异的故事里总有一座吕宋富商的钟楼与一位绿眼睛的神秘女子。在岛民不断的讲述中,绿眼睛的女子逐渐与钟楼合二为一,成为流动不居的大海与时间的化身。她如大海一般丰饶美丽,也如大海一般变幻莫测。她的报时歌声既提示了生命的流逝,也凝聚了岛屿的共同记忆。她是靠海而生的岛民们恐惧与希冀的复杂投射,在世代情感的沉淀中幻化成珠。
海洋环境不仅参与了岛屿习俗的建构,也塑造了岛屿的文化人格。四面环海的岛屿既是封闭的,也是开放的。岛民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才能涉过危险的风浪去寻找机遇,而外来者也可乘舟驾楫进入岛屿探索奇迹。龚万莹笔下岛屿的原型鼓浪屿及其多元融合的文化特质,就是这种闽南海洋文化与移民传统的典型体现。在不断征服未知海域与接纳异质文化的过程中,岛民们练就了坚韧拼搏的品格与开放包容的胸襟。
旅游业的兴起与外来者的涌入虽然改变了岛屿的传统栖居环境,但也赋予岛屿重焕新生的契机。《大厝雨暝》中为台风所毁损的华侨古厝在重修后,变为半商铺半住宅的活态遗产,既为外来者提供了贸易场所与生计来源,也为原主人留下了居住空间与家园记忆,成为书中外来商业景观与本土传统民居互惠共栖的典型。《夜海皇帝鱼》中的单亲妈妈阿霞为了生计,经营过海鲜饭店、咖啡馆和民宿,而她家那栋不断跟随游客需求改换招牌的房子,在时代的考验与命运的困境中涅槃重生。
在《岛屿的厝》中,混杂的人群虽然携带不同的文化因子,却可以在同一座小岛上相融共生,不断熔铸出新的共同体意识。岛屿文化的多元性与包容性不仅显现在华洋融合的闽南古厝、亦中亦洋的番仔婆传说、高鼻金发的混血后裔上,更体现在本岛人与外来者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从疏离到亲密的关系中。《出山》中妙香姑婆制作的闽南春卷融合了山海食材与南洋风味,就像小菲的重组家庭,虽然携带着山南海北不同地域的血缘基因与文化记忆,却意外地和谐。“很多东西炖一炖,混一混,也就咽下去了,还很好吃,发出一种互相配搭的香味”。《鲸路》中痛失幼女的鱼丸店老板娘,在决定离岛回乡之际,收获了妙香姑婆等岛民们的关爱和友谊,逐渐从自我封闭的伤痛中走出。
离开与归来是龚万莹小说中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岛屿的厝》写出了这座岛屿的前世今生、岛民们的命运交缠,更寄托了离乡者对岛屿的依恋与回望。对于离乡者而言,故土的形象总是矛盾、复杂的。故土家园或许曾是其迫切渴望逃离的现实,最终却成了抚慰漂泊心灵的梦中乐土。只不过这样的归乡期待往往为现实落差所击碎。《出山》的结尾,留学归来的小菲蓦地发现自己踏上了一座陌生的岛屿。故乡变为异乡。儿时记忆的存储之所早已变换了模样,当异乡成为此在的日常,故乡也就成了失落的风景。龚万莹以《岛屿的厝》为读者,也为自己,建造了一座永不陷落的故乡岛屿。虽时移世易,人随境迁,但在龚万莹的文学记忆中,南来的风依然温热潮湿。
当下,面对一些同质化的都市景观与缺乏在地感的生命处境,诸多青年作家们开始向故土家园寻找生命灵性的情感归属,这或许是在酝酿新的文学“寻根热”。龚万莹的岛屿书写,既浸润了个体对地域文化特质的深度感悟,也不乏对生死爱欲等人类普遍境况的洞察与沉思。这部充满闽南风情与海洋气息的小说新作,既面向具体的地域,又超越了地域性。岛屿的“厝”,象征着至高至美的精神家园。
(作者:游 澜,系中国文艺理论学会会员、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讲师)
发布于:北京
在家园里寻找情感归属
本文转自:嘉兴日报
■费国平
濮建镇是桐乡的本土作家,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写诗到现在,实属资历深厚。虽然他在各大报纸杂志上都发表过众多诗歌,《一粒米的走向》却是他的第一部诗集,属于厚积薄发。
“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故乡。”面对日新月异的故乡,诗集《一粒米的走向》,以濮建镇的经历为脉络,还原具有鲜明年代感的日常生活,追述属于濮建镇自己独特的时代烙印与历史记忆。
《罱河泥的水乡》《一粒米的走向》《老人》三个专辑,不仅唤醒作者的既往,也见证作者的成长。故乡在濮建镇的眼里,是可以用文字承载千回万转的离愁别绪。在参军入伍时,诗歌更能化解思乡之苦。
梧桐的康泾塘、乌镇的青石板、石门的桂花村、崇福的孔庙;春天的槜李花、夏天的采桑女、秋天的白菊花、冬天的稻草人……拥有千年历史的桐乡,有着如梦似幻的春风大桥、有着哀伤神秘的尚书庭院,更有星月相伴的昭明书院。濮建镇诗集所刻画的属于桐乡的一切,在他的诗句中化成了绕指柔的乡愁。
那葱茏树木在东南西北风的吹拂中“一同振动羽翼”,汇合成“风雅桐乡”,那“身上压着重石”的腌菜作为基底的烟火气,那由惊雷、秋雨、流水、虫声奏出的田野颂歌……诗集处处闪现着桐乡人生活的风情。
桐乡地形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在桐乡人的心中,平原是向外探索的出发点,亦是游子身心的皈依处。当然,在濮建镇眼里,对于桐乡的归属感,更多来自人与人之间盘根错节的生命交集,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的情感依恋。
桐乡是桐乡人生活的一个共同体,人们的生命互相依存,如同树根,系在土壤中隐秘相连。《一粒米的走向》正是这种“相连思维”的诠释,书中的人物、故事、职业、四季,既个个独立,又相互关联成整体。
一粒米如果看透了生活/不走出糠壳不放弃/自古抓紧的那片泥土/那一定又能长成一株新稻/顶起属于自己的天空/将风摇弄 听虫鸟鸣唱/一粒米却不愿再守住乡野/还将一粒粒米/推入筐拉入袋/上汽车进火车/赶赴城市/一粒米的心思/全被膨胀左右了/一生透亮的白开始/奔向全新的水深火热/结果被嚼碎在牙齿间/只剩那些肠胃消化不掉的渣滓/被还给了泥土
作者以一粒米的命运,讲述了人生的走向。诗歌将米粒从乡野到城市的经历进行了强烈的对比,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使得诗歌更具冲击力,让人感受到变化带来的复杂情感。作者笔调细腻,将米粒从乡村的安宁到城市的喧嚣,再到最终的被消化,刻画出米粒的命运发展,也是米粒的心境变化。诗歌对米粒的内心世界进行了深刻的挖掘,展现了对其命运的关怀。
好像是为我的到来/两千多年前的风从湖心吹上来/七月的热火一下被熄灭许多/缅怀历史/心很难宁静下来/我努力寻找范蠡与西施湖畔相依/又被湖水投射给天空的身影
《范蠡湖畔》《范蠡湖》中出现的范蠡、西施就是桐乡人集体创作的成果,民间传说也成了桐乡人共同意识的凝结。范蠡与西施的故事里总有一位智慧富商与一位绝貌女子。在桐乡人不断的讲述中,美女西施逐渐与范蠡湖合二为一,成为桐乡时间的化身。西施如范蠡湖一般静美,也如范蠡湖一般变幻。有关西施汏脚的故事、西施的胭脂,在范蠡湖中流逝,而西施的美好情感,沉淀幻化成了桐乡人共同的记忆。
离开与归来是濮建镇诗集中的另一个主题。这与作者当兵的经历有关,游子在外,更寄托了离乡者对故土的依恋与回望。对于离乡者而言,故土的形象总是矛盾、复杂的。
知青现象已经消失/留下一些二十多平方米左右的/知青居 像一枚枚图钉/把那幅年代不算久远/却绝对称得上稀世的画作/钉在有着强力收藏意识的 一个村子里/画中场景 随季节更替 褪尽了/原有的色泽 画中人/在时间的推进中 也渐渐 缩成一个个小点/隐没在 目光不能轻易触到的深处
正像《大麻海华知青居》一诗中所表达的历史,虽时移世易,人随境迁,但在濮建镇的诗情记忆中,历史的风依然温热潮湿。
诗歌的美,不仅在文字上有柔美质感,更是给读者以深刻启发。濮建镇在家园里寻找情感归属,既浸润了他对桐乡地域文化特质的深度感悟。
发布于:北京?